任见:自然教育与生命成长-任见文学艺术馆

作者简介:任见:研究生学历(北大),力学哥著有《帝都传奇》(10卷)、《三代演义》(4卷)、《刘禹锡传》、《白居易传》、《刘秀传》、《曹操传》、《中国宫城建筑文化论析》、《巫文化的根源特性》等60余种3000余万字,在《侨报》(美)、德国中文台和国内多家报纸开设过文化专栏,曾有院线公映电影及供央视6套电视剧,另有大量书画、雕塑、建筑评论等。
任见文学艺术馆
 
自然教育与生命成长
作者| 任见
【提要】通过对传统博物学与现代市场化冲突的解剖,通过对传统博物馆与社会教育矛盾的辨析,提出关于新型博物教育业态的个人建议:以重新解构为主,打破界、门、纲、目、科、属、种的束缚,解放教育策划者的思维,激发教育设计者的能动性,以快乐为宗旨,以丁博士的“五感体验”为伸向各个知识方向的主线,以自我探索为特色,以少年受众为主持人等全新组织模式,内容繁多,层次丰富,其中未尽之处,容待另文详述四爪陆龟。
目 录
一种理念的生成与一个事业的启动
博物学的进程和人类对自然的遥望
自然教育应促进成长而非消耗生命
是坚守博物馆还是打破体验的枷锁
一座魔鬼的风车和一个正确的方向

一种理念的生成与一个事业的启动
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丁宏伟博士以洛阳海洋馆为基地,打造了一个“自然学堂”。这个自然学堂第一期有22个教室,装置了分门别类的标本和饲养了一些动植物和昆虫的活体,吸引了大量游客观赏,也吸引了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前来拍摄制作节目。
丁博士曾经和仍然是从事自然科学博物馆场馆建设的,国内外许多海洋馆是他的团队设计建造的,中国海洋馆建设标准是丁博士主持起草的,国际海洋馆或博物馆学术会议丁博士总是座上客,人们要倾听他的观念和见解。
一个单纯的海洋馆,贯彻一个旅游景点或科技馆的思维与经营理念即可保持正常的发展,自然学堂是一个新型业态,它不仅面临着如何优选内容和如何健全模式等一系列问题,还面临着今日中国应试教育模式的客观碾压,面临着今日中国父母教育子女的功利意识的天然抵抗等一系列阻力。
不管怎么着,由一个旅游点的经营提升为一个教育模型的诞生,是促进社会文明的事业中塔领土争端,甚至是相对狭隘的中国教育之“域”的扩展,可能没准会成就一个伟大的“颠覆”,于是,我提出了一个“双百”说法来支持丁博士:博物学是“百科之根,百业之源”,充分赞赏这是一个社会性事业的启动。继而,我还和丁博士一起海东大树,探寻一个正向的企业发展模式,直说呢就是一种“盈利模式”,因为一个事业的正向发展模式是它的持续和扩增的保障,否则它是无法长久的。
数千年的中国社会,朝代相叠,文化相加,无不在“人与人”关系的泥坑里越踹越深,无法自拔苏树伟,以至于外国人雅称中国文化为“关系文化”,中国学为“关系学”。我们几千年沉没于人与人之间的缠斗,早已不会肩并肩地面对大自然了,因而很少出现科研成果,甚至拼命破坏大自然也麻木不仁视而不见了,靠领袖们“诞生”的主义、学说、发展观、“梦”之类统治学和被统治学的“真理”来“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丁博士意欲重振自然教育,我对他的赞赏和支持是真心真意、实心实意的。
起初,丁博士邀请相关博物学书刊编辑人士设计了一套教学内容,我有缘最早接触和了解了那一整套资料。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与丁博士产生了珍贵的分歧,当然,漫长的切磋和交流,甚至在高铁列车的商务舱里,都留下了我们的争议和探讨,同样珍贵的是,我们的观点逐渐靠近,找到了一个越来越一致的方向。

博物学的进程和社会对自然的遥望
博物学在西罗马时代即已成型,老普林尼的《博物志》便是最早的博物学著作。
盖乌斯·普林尼·塞孔都斯是公元前一世纪西罗马作家,有很多著作,他的《博物志》由他的外甥也是养子的小普林尼出版的时候,外甥夸赞舅父的这部书,像自然本身一样丰富多彩。
大自然中的物象对人类社会的影响非常巨大和深远。中国最早的政治制度读本《周礼》,其中,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考工,这些官僚等级和官职名称就带有极其鲜明的自然文化因素。
从漫长的历史进程来看,中国人的行为动机也没有离开过自然,至今魂灵不死的日月天地“阴阳”之学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中医学对人体结构、组织及其功能的诠释,都没有跳出仿自然的巫觋哲学的泥坑。
托物言志、借物抒情,人的生命价值,社会的伦理道德,在伟大的中国也无不嫁接在自然物象之上,梅、兰、竹、菊、荷、松、柏,满世界都是美妙无比的楷模,成为自欺欺人的“格物明德”之象。当然哪怕遍地都是道德植物,君达集团也无法拯救沉沦的人性和世相,走狗鹰犬横行,草芥蝼蚁遭殃。几十年献县天气预报,几百秋,几千载,无论怎么将皇恩比作阳光雨露,也掩盖不住丛林内的罪恶。不过,这些比方,都是大自然的赏赐,都是人类对物象的借赖。
博物学作为一门学科知识,是中世纪以前形成完善的状态的,随着中世纪后期的思想启蒙、航海热潮、地理大发现,尤其是内燃驱动、工业革命、科技起飞,博物学被瓦解或消解了。当我提出“瓦解”和“消解”这两个概念的时候,丁博士肯定了“消解”一说。是的,消解了。消解是一个观察方向,但假若我们硬要“建构”所谓现代博物学的话,也可以说博物学膨胀了,扩大了,差不多成为囊括各个学科门类的一种“万事万物”之学了,从“百科之根,百业之源”变成了“百科、百业”本身,这,对于我们的“博物教育”来说,是可悲的。
毋庸讳言,人类社会越走,越疏离“自然”,从古代看过来,博物学被消解了,向未来看过去,自然万物在无可挽回地“走失”,“远遁”,人类只能越来越远地遥望着它,玩味日渐飘散的“乡愁”,或者,非常功利地安排旅游,去观览更加功利的人设计和“打造”的伪自然、假自然,悲哀地度过一生的“鸟笼春秋”、“蜂窠岁月”,至于海绵城市、仿生小区、庭院栽草、家中养花之类“宜居之美”,你拍拍胸脯讲,到底是自然,还是欺骗?
好,我将要谈到我与丁博士的“珍贵的分歧”了,博物教育,自然学堂,屁股朝向哪里?要往何处走去?对“被教育者”,对我们的“受众”,是给予其轻松的成长支持,还是开打一场生命的消耗战?

自然教育应促进成长而非消耗生命
“博物学”本质上是一个来自西方的概念,是一种西方知识传统,是在西方强大的理性科学背景下形成的知识架构。
非西方人早已无法拒绝来自西方的技术,更无法拒绝来自西方的思想观念和学术概念。中国并没有与西方完全对应的、现成的博物学,像法国的乔治·路易·布封,在十八世纪上半叶即写出了36册的煌煌巨著《自然史》,中国是没有的。中国那个时候林惠嘉,清朝乾隆他爸执掌大权,虽说做了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等事情,但主要在大量杀死使用敏感词的文人和拨款炼丹,“铅砂和药物,松柏绕云坛。炉运阴阳火,功兼内外丹”,想吃了不死曹作兰,保持大清社会主义千秋万代永不变色。
布封的《自然史》包括《地球形成史》《动物史》《人类史》《鸟类史》《爬虫类史》《自然的分期》等几大部分,据大量的实物标本作推论,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创见,为后来的科学家指明了道路,法国政府给他的获奖词是“和大自然一样伟大的天才”。
李约瑟曾经试图在中国文化中打捞西方意义上的“博物学”但无收获,原因在于中国古代只有“博物”观念但无“博物”学科,张华有个《博物志》,其中只有地理、禽兽两章属于博物,其余大量神话传说、方术故事跟博物学不沾边。我早年在北京大学写过一篇论文《中国古代都城建设中的天文意识论析》,适度比较了中西天文学的异同,中国的天文学是政治占星术、星象解码学、日常伦理学的“天象”,而非客体意义上的知识。
与天象学一样,中国地学也是奇葩一朵,要么枯木逢春、海不扬波、天现彩云、禾生双穗、地涌甘泉、奇禽异兽、黄河载清,要么地震、干旱、洪涝、蝗灾,实用主义色彩浓郁,“地尽其利”则其代表性口号。
以博物学的眼光来检视中国传统自然知识,《农政全书》、《本草纲目》、《天工开物》、《徐霞客游记》,相对系统和完整,然而,我们所要展开的博物教育,显然不能以此为教材,而是以西方博物学为蓝本的,丁博士起初委托编撰的学堂讲义正是如此。
我和丁博士的“珍贵分歧”不在讲义,而在“方向”。前已讲清,无论我们选择“百科之根,百业之源”的传统博物学,还是选择已然变成“百科、百业”本身的现代博物学,我们都是携带着至少36卷的“沉重”起飞并航行,而且,无论怎样苟简,博物学都无可置疑地是一个大学本科至少是专科的课程。试想一下,在今日中国应试教育模式的客观碾压下,在今日中国父母教育子女的功利意识的天然抵抗面前,一门体量臃肿、造型宏大的“博物学”会有多少人“选购”呢?也就是说,会受到怎样的欢迎呢?
我一直在提问这个严肃的问题,这是自然学堂、博物教育事业需要回答的问题。假若把无论是传统博物学还是现代博物学的知识分类打包零售给受众,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在消耗他们的时光呢,或者说得苛刻一点,消耗生命呢?若不幸他认为“是”五甲万京,那么我们怎么办?还有市场吗?
针对于此,我提出了一个“调转屁股”的建议,忍痛离弃传统博物学或现代博物学“本体”或曰“客体”,和“受众”或曰“主体”站在一起,共同体验,共同前行,添彩生命,助力成长。我的这个代表着“珍贵分歧”的提议,丁博士渐渐认可,亦予以发展。掉过方向之后金民律,我们由“知识售卖者”变为“体验助力者”,有望打开一个全新的“域”或全新的“场”。
我提出的关于新型博物教育业态是以重新解构为主,打破界、门、纲、目、科、属、种的束缚,解放教育策划者的思维,激发教育设计者的能动性,以快乐为宗旨,以丁博士的五感体验为伸向各个知识方向的主线,以自我探索为特色,以少年受众为主持人等全新组织模式,内容繁多,层次丰富,本文未尽之处,容待另作详述。

是坚守博物馆还是打破体验的枷锁
从事博物教育,不得不说博物馆孙瀚文。博物馆和驴关系密切。为什么呢?打仗的时候见到敌国的宝贝,抢劫过来,以驴驮走,到自己国家,藏起来。收藏宝贝的的地方,就是博物馆。
公元前四世纪,亚历山大城建起了一所庞大的博物院,研究学术,收藏文物。1753年,大英博物馆建立,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大型博物馆。中古世纪的欧洲基督教寺院也是博物馆,十八世纪末叶欧洲进入资本主义时期,跟中国今天一模一样,私人开始建立博物馆。十八世纪至十九世纪,美国各地大兴博物馆事业。
二十世纪初叶迄今,现代博物馆管理的方法与观念日趋进步,由静态进入动态。在适应社会发展的漫长历程中,也形成多职能的文化复合体。随着社会的发展,博物馆的新职能、新形态、新方法、新的收藏模式也不断地出现。因此,国际公认的博物馆定义也在不断修改之中。
中国大地上的博物馆,都讲究“镇馆之宝”,就是一件物品别的馆没有,别的地方没有,很明显,以“稀缺”为标尺,这就决定了此类馆所的神秘性、封闭性,甚至在教育功能上的病态性。它挂大锁,养狼狗,雇保安椒盐大王蛇,花费大量的经费,不让他的宝贝丢失。这样的馆所,跟死去的有什么区别?它收藏了一件独有的物品,真正的教育意义到底在哪里?它根本无法回答。
即若不是这样的馆所,也大多围墙坚固,势如堡垒,实际上已经是非常保守、非常落后的东西了。我们提倡博物教育是一种体验教育,丁博士为此费心研发了“五感学说” ,那么,去堡垒或者去象牙塔里面体验,无论如何难免可笑。
阿巴拉契亚山脉的步行小路,从缅因州的卡塔丁山一直延续到佐治亚州的施普林格山,经过14个州和8座国家森林tokki,全长3505公里,沿途的小饭店,几十年不变,沿途的卫生间里,空调正常,设施齐全。阿巴拉契亚山道近百年没有被什么旅游公司承包开发过,附属于阿帕拉契步道会议的志愿人员负责小路的管理。
沿途的野生动物包括驼鹿、黑熊、鹿、丛林狼、红猫、美洲旱獭、豪猪和浣熊。小路最崎岖的部分有些是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怀特山脉,那里有多处路段暴露在山区的林木线之上,有些则在缅因州,徒步旅行者要在这里一系列高1200米的陡峭山峰上登上爬下,旅游体验该是何等突出!
阿巴拉契亚步道作为自然教育的体验道路,其意义和价值,较之死抱着“镇馆之宝”的那些馆所,要高出多少呢?
故而,只有打破博物馆的坚壁,或者抛弃原有的那些博物馆,才能砸碎体验的枷锁,进入快乐的博物教育、自然体验境界。

一座魔鬼的风车和一个正确的方向
丁博士近期的微信名改成了“堂·吉诃德”,我笑曰何妨改成“丁·吉诃德”。
吉诃德先生的战斗对象是大风车,从精神层面上看,理想和现实矛盾难解,塞万提斯用文学形式将这对矛盾揭示得深刻生动,淋漓尽致,使得每代人都感受到果真如此,予以认同。
《唐·吉诃德》对西班牙文学、欧洲文学,乃至整个世界文学的影响不可估量,一方面针砭时弊,揭露批判社会的丑恶现象,一方面赞扬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扶贫济弱等优良品德,歌颂了理想的社会目标,一方面让我们认识了英雄骑士唐·吉诃德。
瘦弱的老马,生了锈的长矛,破了洞的头盔,骑士,游侠,美化了的邻村挤奶姑娘,侍从桑丘·潘沙,冒险事业,海岛总督,旋转的风车,勇猛地冲杀……这是在光复战争后的拉曼却,西班牙的“黄金世纪”,不是在国家复兴已达七成、清秋大梦做得正酣的今日中国。
而在国家复兴已达七成、清秋大梦做得正酣的今日中国,扛起博物学堂、自然教育大旗的丁博士,正是从事教育革命、教育颠覆大业的“堂·吉诃德”、“丁·吉诃德”兰大教务在线。
我已说过,数千年中国社会,朝代相叠,文化相加,在“人与人”关系的泥坑里越踹越深,无法自拔,“关系文化”和“关系学”让世界惊诧,一连串什么主义、什么学说、什么思想、什么真理让其他国家目瞪口呆,但博物知识浅薄,对自然毫无敬畏,把生存之地搞成垃圾场,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博物学堂、自然教育的启蒙。
无论是传统博物学还是现代意义上的博物学,在我看来都更像一架魔鬼风车,由于“珍贵的分歧”带来的珍贵的交流,尽管丁博士所持不是堂吉诃德的生锈的长矛,而是利索顺手的青龙偃月刀,我还是出于真诚,劝说他避开魔鬼风车。
然而,避开了“百科、百业”本身的博物学魔鬼风车,谁能说新式教育模式、新型教育业态不是魔鬼风车呢?从某种意义上看,只要进取梁颂诗,只要拼搏,只要登攀,只要超越,你就是“堂·吉诃德”,你就要大战风车。
我和丁博士站在一起,无数同道、无数支持者、无数追随者和丁博士在一起,我们不是面对面地制造“人际关系”,我们肩并肩,共前行,前方,是万物,是自然,是愉悦的体验,或者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