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此楼独绝，先生风采无双-西南小微
仿古此楼独绝，先生风采无双
——咸宁“永安阁”设计师、古建学泰斗纪怀禄教授专访
匠人
初见纪怀禄教授，是在清华大学荷清苑小区。先生约我在家里，绝对当得起“风采照人”，身形出众，瘦得清朗而不干枯，面部、胳膊的肌群轮廓凸显，潜藏力量；眼光柔和而有神，眉际、嘴角的线条都十分平顺。从前期电话中的交流，到亲慕神韵，“纪老，您这精气神可真好！”“ 我由衷感叹一声。“哪里，哪里，我这是外强中干”，他呵呵笑了，指指胸口“这里面还放着三根支架呢，哈哈！”
回忆一步步成为仿古建筑泰斗的历史，老先生说，教了一辈子建筑设计，开了两门课：“中国古典园林”“建筑画”。“64年，我们考清华的时候，报的建筑系，父亲是民间艺人，后来参加新四军南下，又到剧团里面从事舞台美术万妮达，受家里影响，喜欢画画，一分专业，要考美术，我就分到建筑学专业了。那时候一年招30个人，高中也不分文理科，就从山东考到这里来了。”
真正接触古建筑和园林，是文革刚结束，国家准备给梁思成先生出作品集，要补照片，当时清华大学派了3个人，去山西拍古建筑照片，作为梁先生的弟子，纪怀禄自然在列。再往后到了八十年代初，建筑系要拍颐和园，纪怀禄和当时的系主任用了两年时间拍完了。颐和园的犄角旮旯全都转了一趟，越做越有兴趣。再后来就和清华中文系主任一起到江南去看园林，苏州、扬州、上海、杭州，一直到普陀山、天台山，江南有名的园林几乎看了个遍，八九十年代又到岭南、四川园林都去接触了一下。后来对园林越做越有兴趣，纪怀禄大概花了十年，看了好多古建筑，把从古到今中国园林的发展脉络系统梳理了一下。”
“今年73岁，闲不下来任笑霏，现在也还跑跑工地，出出差，有次去个工地，现场有问题要去解决，一脚踩空翻下去了。摔断了三根肋骨，后来在医院里面住了一个月，后面四节脊柱骨有裂缝了杨云聪，哈哈！”我来不及惊讶，纪老又笑谈了一个大新闻。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他说，“还好还好，在医院呆了一个月，顺便把看过的工地琢磨琢磨，提出一些整改意见。买了个商务座，站不起来，买了个软担架抬上火车，躺着就回来了。”老先生客厅里沙发旁，还斜靠着一只蓝黑色相间的软担架。
匠心
“中国古典园林三千年历史，我们现在一做就是公园，公园和古典园林是完全不一样的，古典园林讲求的是山环水绕，步移景异，里面有灵魂。公园是视觉愉悦，看着很舒服就行了。怎么才能把古典园林这条线传下去。“
跟七局合作做仿古建筑，咸宁永安阁是第一个。2015年，咸宁想要打造一个仿古建筑的城市名片。开了个评审会，正好是纪怀禄先生大一的老师高先生去做评委，老先生也已经八十岁了。去了会场一看初审方案，完全是没怎么做过古建的人做的，高先生当时就对政府和投资方说：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懂古建的人来。“一到咸宁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纪老说“有山有水，山全在城市里面，水挨着城市边上流过去堂会电话，有溶洞，有温泉，自然和城市的关系贴的很紧，在这样的环境里做一个古建， 为城市增色，也符合它历史古城的本色”。因为咸宁城市得名也是由宋朝开始的，纪老的设计思路里也着力体现了宋朝古建筑的种种元素。市政府和甲方当然欣然一致同意大师的意见，并请纪老来全权负责刘宜良。
这无疑是将古典园林传承下去的一次机会，于是我们看到了硕大雄厚的斗拱配以轻柔的屋脊，看到了由下到上逐渐变细的梁柱，看到了清丽的油漆外观，看到了门框断面七八种丰富的形式，看到了各处细部精巧繁复的做法……时时处处都体现着宋朝古建筑远观恢弘，近看精美的特点。加上非洲进口的高强度的菠萝格原木，采用现代建筑吊装组合的工艺，中西融合，古今际会。
现今的仿古做法，程序简便了，工艺却退化了，就拿亭子的屋脊来说，大多数景区的惯常做法是购买烧制好的成品屋脊，这样的屋脊没有弧度和线条，谈不上美观，更无古典韵味。永安阁不这样做叶露茜，所有的屋脊（垂脊）全部采用传统工艺，用一块块板瓦一叠叠垒放成型。结合建筑整体效果来调节弧度，直至做出满意的造型，通过瓦片的均匀受力来组成一个漂亮的屋脊。护板灰上的三层泥被全用黄泥巴掺稻草狎具，用这些传统老工艺老做法，做出来的古旧效果更加令人满意，对建筑的保护也更可靠。说了要复古，就坚持复古到底，用一根钢筋，一枚铁钉都不行，整个结构的连接，全部都是使用木榫，不论是十几厘米的窗框，还是6米以上的圆柱，都不例外，全木质结构百家筝鸣。
永安阁紧邻咸宁淦河，水位太高一级警督，来了暴雨街上就成海，根据水利部门提供的五十年一遇的水位标高，纪怀禄先生专程将前期设计的高度提高了一些，今年洪水又比较汹涌，和项目部商量后，索性将靠河一边修了个几十公分的“小城墙”“，把洪水挡在了阁外。吴幼坚
“这是我设计的最后一部作品了，里面注入了我很多的心血和情感，现在它已经开始建设了，我必须要亲自过来看看。”纪老说，他是把咸宁阁是当做封山之作来做的。这样的作品，真的不敢交给小单位。小单位财力承受不起。中建七局是个大单位，有的是人才，大单位，它在经济上担得起，也重视自己的声誉，不是赚了钱就走人的。咸宁把永安阁交给七局是正确的。你们项目的小宋（项目经理）、小俞（项目总工）做事情也很认真。找的大冶的劳务仿古队伍，在湖北仿古领域也是领先、有名的。现在主体完成了，做的很好，永安阁建成后的规模和审美价值都已经足够和滕王阁媲美了。“老先生最关心的后期的叠石效果，“这个月20 号，我还得再去咸宁看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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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永安阁在自己设计生涯中的地位，纪老带我来到书房，兴致勃勃地为我展示了他这些年做的设计图和实景照片，这么几十年，做了几个中国古代作品和园林，每一个都很认真做。不太想做产品告罄的意思，想把它做成作品。永安阁这个作品，就是很大精力去做的四更是几点。园林的创作分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设计师在设计，把它建起来，这是硬件；另一个阶段则是软件，为了取名易才网，给它作诗，这种再创作，也是设计师和建筑生命的延续。
“中国传统古建这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下来，应该传承下去金富力士。但是这个传承啊，和大的氛围，和历史的行程还有很大关系。你比如建国初期，梁思成先生要把清华的几个大屋顶做古建，后来挨批，说浪费。现在的氛围很难的，在历届领导人里，习主席是最重视中国传统文化的，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时代！现在新建的、复建的仿古建筑都很多了，因为这些符合中国老百姓心目中的审美趋向。哪怕是仿建的海顿小夜曲，例如黄鹤楼、滕王阁、鹳雀楼，但是当地老百姓很自豪，这是我们城市的标志啊！这种古色古香的审美趋向是抹不掉的。”
当问到建筑人做好工程，培养工匠精神时，纪老讲，还是要从文化中寻找支撑，自古以来的中国文化，强调的都是“先做人 再做事”。我们的教育有些年不到位，但是现在好了，新修改的教材，突出了道德，首先把做人这根弦绷起来了，这就好做了。技术上只要虚心跟着有经验的人，学好细节，就没有问题。希望有追求的人多一些，对自己作品有要求的人多一些，自己内心就不愿意做出不像样的东西出来。“以后咱们中建七局再做古建，一定要请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木工！现在这个社会是一个商业社会，有些工人技术很好，也有自己的追求，但如受商业运作影响太大，只要一个结构本身处理不到位，可能就引发一连串的问题。自己做的作品，自己要看的很重，才能要把东西做好。
等永安阁完工，纪老就准备和同是清华建筑学院毕业的儿子纪峥一同写书画画。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陕西大历要做一个唐朝仿古建筑，辗转拜托到了他门下，老先生又开始规划新的行程。
文/刘斌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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