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 | 兀自游历于齐都况味 憨-东方散文杂志

兀自游历于齐都况味
文|憨 仲
主题词:齐国故都 历史遗存
在迷濛浑沌的薄雾里去寻找东方大都市的景象,在漫无边际的模糊中去捕捉如梦似幻的八百年传奇。离奇的意境叫我感觉出孑然一身的寂寥和惶惑,幽灵般的兀自游历平添上几分神秘及些许诡异千术之王。孤傲的天性,部落群体的丢失,驱使我登上一叶史海的扁舟,漂浮在波澜壮阔的齐都水面上。
我极热烈地衷爱这种场景,乐意在空寂冷漠的氛围中去寻觅精神支撑与性情援助,生性孺弱和灵台胆怯,本能的成为我心囚的最好动机。有时,我会在寒冬的清晨,来到这寂静的麦田,有时,我会在酷暑的中午,走进这苦闷的棒子地;有时,我会在深秋的夜晚,蛰伏于一派空旷的原野中。让田禾掩盖自己,让瓦砾掩埋自己,让浓雾淹没自己邓佩仪,让夜色吞噬自己。独自在这厚重的土地上行走着,与古贤对话,同圣明交流,叫空想的现实在这儿找到原点,净化和启迪着荒漠的心奥瑞安西海。
淄水萦绕,孕育出营丘城池,历史重叠城头变换,尘埃堆积扑朔迷离,漫步于河畔两岸,寻哀公足迹,遥想纪侯进谗言埋下灭国之祸根,祸由口出又得铁证。胡公胆怯惟恐纪君故技重演,营丘都城迁薄姑;临淄水扩建营丘城齐献公旧城移名留谜团。徜徉韩信岭上,俯拾豆柄追往事;行走河崖头下,手拣罐沿忆献公。叩问,我不止一次的叩问那层层陶片,脚下旧邑可否就是你营丘的大名?你一脸冷漠,默不作声,给了一副希声大音的面孔,手抚营丘城故址的标识,数地争执的事实又叫我雾水弥漫,在尘封的古邑面前,我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愿在历史留下浓重笔墨的姜齐发祥地名至实归,不管何处。

一片泥土埋葬了一座古城,也掩埋了世代传承达800年之久的齐国辉煌武城二中。身处古城堡中,八百年历史一览无余。走在博物馆里,牺尊、铜镜、剑戈、编钟尽显风采,告诉了我:周师齐祖的雄才大略,传奇人生;春秋首霸的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稷下学宫的贤士云集,百家争鸣;齐风韶韵的高雅音律,尽美乐章。尚有那大都市摩肩接踵,挥汗如雨的繁荣;管夷吾的超人智慧,治国才华;晏平仲的足智多谋、辅佐三朝……。种类繁多,工艺精湛的青铜器、金银器无不张扬着泱泱大国之风姿,朴貌古拙,洋洋洒洒的玉器、石器、陶瓷件件眧示出文明源渊的博大精深。后李文化、桐林遗址、先秦古城、田齐王陵一并印证着地域丰腴,人杰物华。三百多件(套)美伦美奂的文物目睹了“有户十万,人众殷富,钜于长安”的“东方名都”之盛况。我徘徊,我感叹,这东夷文明的光采、争霸称雄的见证、东方名都的气魄、大齐文化的回声。
大城墙和小城墙衔接处像一条等级分界线,尤若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把君王与平民相隔开来,将隐秘和坦然分割开来,一边是深宫大院幽禁,一边是人声鼎沸的铅华。夯土层重重叠叠,历历在目,向我诉说着大齐王朝的凛凛威严和她“包容、开放、变革、务实”的深刻内核。我凝视着叠叠重重的泥土夯筑层,多么像一页页布满齐国文字的泛黄线装纸,亦犹如用八百年历史连缀成的厚重简牍。我读,读她的隆盛华章;我读,读她的容蓄大象。回放儒、道始祖的图像,倾听法、墨旗手的回音,折射诸家门派的面目。我把心搁置在这残存的宫墙上,用昨日的月辉煌去对接今天的阳光,让真实的故事情节更加完善,愈发感人。那是多么让人心跳眼热的一幕啊!在无数的光顾和会晤后,我多么希冀这神奇的场景永不谢幕,成为活泛生命内涵的经典剧目。也许,这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虽有“齐王埋在三山口,临淄永世不为京”的谶语,但我仍殷切希望和期待着。
在大城里,我漫无目标的穿行在笔直的道路上,二十米的宽阔路面,叫我这个交通人暗暗乍舌,井字形的干道交叉,心底又泛起对先人智慧的崇敬涟漪,交通合理的布局,完全符合“道路不必中准绳”的原则,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各型作坊鳞次栉比,冶铁、炼铜彰显技术先进,烧陶、制骨颇映大国风范,铸钱制币折射出富强繁荣。史书对齐国都城的表述是:“临淄之途,车击毂,人肩摩,城中居民十万户。”据说战国齐宣王时,常住人口估计当在五、六十万人以上。故有“西长安、东临淄”之说,临淄鼎盛期在世界亦赫赫有名,与古罗马相媲美。幻化中,一座座手工业作坊接踵而至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劳作声此起彼伏毫不间断,欢歌笑语的鼎沸声不时地从交易场里飘出,融和成一曲舒畅欢快而又雄强有力的盛齐交响乐。有秋风走过,无情的掠去昔日铅华与繁荣,在这空荡荡的地片上,曾经留传过多少动人的故事和美丽的传说,百家争鸣的壮丽诗篇让历史上众多饱学之士心驰神往,尽展风姿,留下了说不尽的千古绝唱。而我呢?除了眼前这一串被风一刮消失得无踪无影的足迹外,又能留下什么呢?我反思自己立于旷野的初始发端而不知结果。
身在王城(小城)中,每一步俱诚惶诚恐,生怕一不心小惊了驾,轻者鞭笞无数,重者倾刻毙命建三江信息港,别看这里城小,出出进进的除了帝王将相,就是王后嫔妃,大城里那些贩夫走卒演绎的是流氓成性,而在此上演的却是游龙戏凤。爬上皇城的制高点,梳妆楼仍以一付藐视群雄的面孔,盘距于王城一隅,透出一股霸气,一缕傲慢,一身威风。将梳妆楼踩在脚下,捧一块万古千秋饰纹的全瓦当解读着她的内涵,端一截花纹地砖破译着一个王朝的密码,试图与姜太公、齐桓公、齐威王对话,试图同管仲、晏婴、田单交流,亦试图同孟轲、邹衍、淳于意会晤,还试图同蔡姬、晏娥、夏迎春谋面。或倾听他们纵横天下的一派宏论,或领悟他们强国富民的一腔谋略,或请教他们别有意味的处事真谛,或一睹她们倾国倾城的沉鱼芳姿陈玉佳。一个叫韶院的自然村落,承载了两千年的齐风韶韵,见证了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昔日来到齐国都城给高昭子当家臣时,他感受到了齐国《韶》乐的优雅尽美,留下了孔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的千古佳话。圣人在听到《韶》乐后,他感叹道:“真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旋律,声调优美极了娇鼎。”多少年来,这块冰冷的石碑成为了我心中的一个结,抑或说慰藉心灵的憩息所和我魂灵的趸泊位,在渐行渐远的时光里,她曾勾起我无尽的追忆和憧憬。人是有思想、有灵性的动物,上苍让他采纳物质享受的同时,也赐予了他感官的精神需求。我和许多人一样,从来不曾对至高无上的《韶》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渴望日复一日地拥抱着她,进入甜美的梦乡。每每触及这块圣地,总能泛起对《韶》乐的希冀,同时亦勾起对《齐风》乐舞的向往,就连乞讨者韩娥余音绕梁的卖唱声也心仪不止。看来,泱泱大国之风不仅仅是某一方面,她所体现出的除了雄强外貌特征,还有阴柔内质的涵养。我不曾有一个完美的人生,也不曾有一个完美的精神世界,但是,我却拥有了《韶》韵,拥有了大齐王朝激起我生发的太多依恋和寄托,物化成我心目中的偶像和骄傲。
我累了,把心放置在城内一隅的某个地方,让疲惫的身躯缓缓下沉,沉到了姜齐王朝、田齐时代,触摸到了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蹴鞠者,管窥到了金銮殿中的开明君主。一声清脆的鞭响,把我拉回到了水气迷漫的现实。倒塌的宫殿就在眼前,遍地瓦砾印证着那个曾经的年代。人所共有的感官消受着这种时空的转换,记录下我在麦田中属于自己的心灵触角。堰垅上的那一边,地平线蒸腾的烟雾间晃动着海市蜃楼的场境。我知道,唯有超凡脱俗的心态才能准确无误地解读这种柳泉先生笔下的《奂山山市》,对话这番无法理喻的自然物象及心影弥撒。生命独步的价值所在,就是其世界观的审视与改变。我站在迷雾消尽后的阳光里,重新认识了这片土地,真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捧一块精美的瓦当在手,残缺的陶筒让我触目惊心,不由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宋佳妍像一个个排列有序的石鼓文字,层层叠叠地挤压在一起,俨然拣字工摆布整齐的一篇精美散文。当排水口这处高墙下石筑涵洞坦然地面对我时,那一个个张口的排水孔,多么像先人的嘴巴,似乎有无尽的话语要说岳西在线家园,是想说无法描述的古人智慧,还是想表白建设者的艰辛,也许他什么都不想说,天人合一巧妙组合,足足向世人表明了一切,当这副神工鬼斧般的旷世佳作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一切的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有人感叹巧夺天工,有人跪拜奉若神明。我问:你的故乡可在牛山?你不语;你的故乡可是稷山?你不应。你的面孔是一付大象无形刘华强原型。我知道:你曾喷涌着虬龙腾奔之水,你曾律动着扣人心弦的千古绝唱。站在你的身旁,听蝉嘶虫鸣,感受洋洋洒洒光和水的意境,让我感到了无地自容。或许我目光短浅,缺乏先贤的胸际和坦荡,茫然的心海何偿不想去倾听这首用水谱成的铿锵音节,去诠释他蕴籍着的希声大音。
芳草萋萋,秋虫唧唧,天高云淡,心舒意适常艳衣俊卿。
在这般空旷的田野作任何的想象,都不会破坏自己的好心情。自年少时对坟墓就有一种恐惧感,每每打墓园经过,心总是纠成一团,意识中人和鬼是不能同居一地的,荒郊野外那才是死人的去处。蹒跚在大都市的繁华地段,不经意间却撞上了鬼,且不说以简陋居室作百年阴宅的贤相晏子,缘由生前与民同邻,与民同乐,以廉洁奉公而标柄于世烈火女警花,似乎他的墓园建于热闹的市内情由可原,其中不乏含有大量的感情色彩,他爱布衣平民,民众喜欢与其为邻,故而在城中隆起这高大的封土,无形中体味出人民与其难以割舍的情缘。人的意念感怀其实就是一种情绪的缱绻与渲泄,将这种思念寄托予某种物象,也是民心所归的幽梦成全。齐景公及二十几个大贵族不去牛山、稷山、鼎足山那样的风水宝地作为地府,而选择城内一角,的确叫人匪夷所思。也许,他们害怕荒郊的孤寂,乐意在喧嚣与闹市中寻找自己的精神支撑和辅佐。可能他们不会想到沧海桑田,没有参透形无不毁之妙理。这样的葬俗无论基于何种目的,起码表明了春秋时期的齐国人民已经获知了无神论者的唯物意识,方才有了人鬼和谐的悟化玄机。
浸沉在伤怀的念旧里,僵滞的目光凝视着吞噬了姜田王朝的大地。阳光的灿烂,野草的青香,无法驱走心头上对一片土地的忧伤。来过了,看过了,想过了,吻过了,兀自呆呆地站立在天地之间,任由齐风韶韵遗存我的耳窝,残存于我的鼻息。为什么我不能越过城墙半步,将那散落的凄美揽入胸间,成为洋洋大观的碑铭,写进苍穹,鳞生为一种永恒。
夜幕缓缓拉下,兀自雕塑于齐都秦砖汉瓦丛中,独自咀嚼着铅华背后的况味,恰如源于齐国的成语:呆若木鸡。
作者简介

憨仲:山东淄博人,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东方散文》杂志总编辑,淄博市残文联副主席,南京中山文学院客座教授。出版文学专著十八部,数次在全国文学征文比赛中荣获大奖。两次获得中国散文精英奖,是淄博市自强模范和道德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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