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北伐之名 第四卷《门第战争》三十二-半梦园
桓温通往权力中枢的过程,大约可以用来三句话来描述香河老人。哪三句话?一次西征,三次北伐,两次废立。
一次西征是西征巴蜀,在这之前,桓温只是个根基尚浅而才干不错的政治新秀,而在这之后,他却已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以致于一听到北伐两个字就心惊胆战,因为他们知道,北伐能够成全桓温。
蜀道之难是人所皆知的,而从长江中游由巴入蜀,又比从汉中入蜀更难一些,骑兵进不去,水师上不去,步兵吧,路不好走不说,粮草运输都成问题。桓温手下的荆州军队也并不多,而且还是新到荆州上任,而且蜀地当时是被一伙巴氐人占据,虽然皇帝李势无道,可在巴蜀之地逆流而上对付巴氐人,可想而知。所以在他上表请求伐蜀时,朝廷没有人相信他能成功。
可桓温不仅用步兵连战连胜,成功灭了李势政权,而且还安抚了人心,任命成汉旧臣,讨平了蜀地的其他叛军。平蜀大功让桓温如日中天松下忠洋,虽然加了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之类的官职,可朝廷的态度,也由拉拢变为惊惧。
西征之后就是北伐秦义绝,这时北方的大魔头石虎已经在平蜀后的第三年死了,北伐的胜算更大。北伐不仅可以顺利的巩固长江上中游力量,而且可以获得更大的威名,可朝廷不敢让他北伐啊。因为如果在平蜀之前,也许还认为桓温只是说着玩玩,无非就是想扩大下势力,可现在他们知道,他准能成。
结果就是桓温的北伐请求,朝廷留中不发。可北伐是好事,不能没有交待啊,所以只能自己北伐。派谁去,只能是自己人去。
第一个派去北伐的是颍川褚氏的褚裒,结果很快败归,又羞又气,惭愤而死,桓温轻而易举就除掉了一个政治对手。
第二个派去北伐的是陈郡殷氏的殷浩品种法适用于。
殷浩是个名士,名头很响,最著名的一件事,就是去豫章当太守的时候,很多人托他带书信,他走到路上,把信全扔到水里,还说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我殷洪乔不做邮递员。平常也是清傲非常,连官也不愿意做的,只想做隐士,一直到同样善于清谈精通玄理的司马昱执政,才勉强当了扬州刺史。做名士做得好的,打仗却不一定行,就象才子未必能成为名相一样,本来就不是一个类型嘛。
殷浩也有自知之明,于是就虚张声势,扬言北伐,其实只不过派人给北方的游击队送点委任状,说是枕戈待旦的,夜里也不见出发。
桓温冷笑一声,怕了吗?不敢去是吧?我去,收拾行李,准备粮草,准备北伐。并且把军队从江陵开到武昌。武昌在江陵的下游,一时让人弄不清他到底是要北伐呢还是要东征呢?但不管是哪种,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殷浩再有自知之明,也只好硬着头皮上,除了联络北方的游击队外安大教务处,还联合了羌人姚襄做前锋。
可了解过五胡史的都知道,姓姚的几个羌人,是最反复无常的,后世堪称一代明君的苻坚平津战役电影,尚且吃足了苦头,以至国破身死,何况一个江东名士殷浩。结果自然就是姚襄倒戈,北伐惨败。朝廷所引以为赖的军队消耗待赵世永尽,而殷浩也在第二年,被桓温以其丧师辱国为由,请求贬成了庶人,第二个政治对手也除掉了。时年是平蜀的第七年,永和十年,也是琅琊王氏的王羲之在东山之上西电研招网,与永和名士们饮酒做诗,写出著名的《兰亭集序》的第二年。这一年,桓温第一次北伐。
第一次北伐,桓温就战绩非常,据说是兵临长安跑牛网,反正就是到了长安不远的灞水,以至关中的遗老们提壶引浆,淌眼抹泪,抓住兵士的手说,三十年了,三十年了,我们盼望王师都三十年了,你们总算回来了。
不过可惜的是翟树杰,桓温并不是祖逖,他也不想做祖逖。祖逖一心恢复中原,结果被士族猜疑掣肘,功未成而身先死非常丹道,弟弟祖约甚至被迫成了苏峻一伙的反贼。桓温需要保全实力,建康城里的那帮士族,才是他的敌人,所以在麦子被前秦抢先收割走了之后,就找个理由回师了。
两年后第二次北伐,这一次大败了姚襄那个反复无常的羌帅,并且成功收复洛阳。洛阳是西晋都城,算是恢复中都了,声望自然更大。桓温也一边修缮陵墓,一边上书请求朝廷还都天天记事。这次大约有一半是认真的,可朝廷不敢哪。
朝廷如今的势力都在建康,虽然力量损失殆尽,根本无力与桓温抗衡,可毕竟余威犹在,而士族们的根基也全在江东,人家在会稽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愿意再去北方受苦?更何况,北方虽然刘石亡了,可其他三胡还在,去北方,要么就是在桓温的羽翼之下朝不保夕,要不就是被胡人打得落花流水,任珈锐惨不忍睹。明显是找死的节奏猛鬼佛跳墙,谁也没那么傻。
桓温大概也知道朝廷不可能还都,于是只好做做样子,再派点人驻守洛阳,又带着三千百姓还师了。桓温走了之后病王毒妃,收复的华北诸州,自然又沦陷了,除了洛阳之外。
此后的数年,桓温和朝廷一进维持着半推半就的关系,官职也越来越大。比如收复洛阳的第六年,洛阳被慕容氏攻击,桓温加派三千人镇守,又上表请求还都,朝廷不答应,还说岭南的交州广州没有人管理,派桓温一并管理,桓温推辞,朝廷又再加封神马侍中啦大司马啦都督中外诸军事之类很牛气的官。而且在胶着之中,桓温逐步扩张势力,以北伐不利的名义清除异已,把力量推进到建康的边上,驻军到离建康仅百里之遥的姑孰——就是现在的当涂啦。而大后方的荆州和江州,自有弟弟桓豁和桓冲担任,算是大半个东晋,都拿在了手里。不过不急,通往权力中枢的道路上,现在还剩下京口和合肥两块石头,桓温不是王敦,必须万无一失,不如再来一次北伐。
一直到收复洛阳的第十三年,洛阳再次沦陷的第四年,桓温第三次北伐,这次功败垂成。因为慕容氏出了个名将慕容垂,而桓温又一直持重,意图保存实力,在袁真未打开石门水道,军粮不继的时候就退师,被慕容垂以骑兵追击。打仗和打架一样,都讲究趁新锐之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甭管多少人,抓住一个朝死里揍,才越揍越带劲。现在桓温与慕容垂拿着板砖隔着河对骂了几天,一架未打就开溜,被人追上了猛打饮马流花河,还能不输得很惨?
不过北伐虽然失败,京口和合肥两块石头却顺利的搬走了。京口的徐兖二州刺史郗愔,不识大体,听桓温说要北伐,马上回信说同去同去,可他的儿子郗超是桓温的参军,把那封信毁了,另拟了一封,说自己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不如另请高明,我回南方养老好啦。桓温自然顺水人情,轻松地把郗愔踢到会稽做官去了。至于合肥的豫州刺史袁真,在未打开石门水道的时候起,他就注定了要成为这次北伐失败的替罪羊了。
建康城里的那些士族,还在桓温北伐之初,就默默的暗念,千万不要成功,千万不要成功。现在桓温真的兵败了,声望也大减了,却他们却绝望地发现,桓温抬脚进建康城,甚至没有一支哪怕很小的军队能拦住他99听战歌网。
那么那些士族里,还有没有足够杰出的人才,能让桓温稍微收收手呢?那个人是有的,那就是陈郡谢氏的谢安。